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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大記憶】石大精神最值得珍惜——訪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專家袁祥忠教授
校新聞網
發布時間:2017-12-14    撰稿:    編輯:姚富云    審核:  來源:

時 間:2017年10月13日

地 點:校史館

人 物:袁祥忠

訪談人:陳建

攝 像:曹剛 張魁武

文字整理:劉政發(學生助理)

文稿撰寫:陳建

文稿審核:姚明淑

陳:袁老師您好,我們是學校檔案館的工作人員,目前正在開展“石大記憶”項目的采訪工作,推出這個項目是為了搶救學校的文化記憶,留下石大歷史親歷者和見證人的記憶,在檔案館永久保存。今天想請您講一講學習、工作中經歷過的事情。您1960年從重慶建筑大學結構專業畢業,剛開始是準備在機械系當教師,可不久卻把您調到基建處了。請給我們講講當時的情況。

第一印象:學校就是一個大工地

袁:首先感謝“石大記憶”項目組,讓我有機會回憶往事。

你剛才的一席話就把我拉回了60年代。我畢業的學?,F在叫做重慶大學,曾經一度又叫做重慶建筑大學。我在畢業時有西安和南京等三個地方的學校可選擇,但因自己家在重慶,所以選擇了留在四川。當時,我們有4個同學分配到了四川石油學院,離校的時候,重慶建筑大學明確地告訴我“你們4個都是去做教師,就不要去高教局報到,而是直接到四川石油學院報到”,還把車票都為我們準備好了。因為我們在重慶讀書,不知道南充還有一所大學,也不知道南充在什么地方。1960年7月13號我來到了四川石油學院,學校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大工地,地質樓的腳手架還沒拆,機械樓擴建部分只建了一點兒基礎,其他的教學設施基本上還沒有,與重慶建筑學院相比反差太大。

接待我的是人事處一位姓許的女同志,讓我們先到招待所休息,然后給我們安排工作。第二天,她對我說先到基建去幫忙。那個時候是組織讓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沒有多想,就到指定的地方去報到了。

當時學校還沒有基建處,材料科、工程技術科、財務科共用一個辦公室。到后,一位姓朱的同志把我帶到了工程技術科??崎L不在,是一位叫劉克的工程師接待的我。劉克原來是石油部的工程師,專業是建筑規劃設計,被劃成了右派,據說是馬載院長點名把他調到我們學校來的。劉克正在負責建學校機械樓,組建了一個施工隊伍,房子已經建好一層了,鋼筋混泥土也都澆好了。機械樓的設計圖紙是重慶建筑大學的,學校自己做過幾次修改。我去報到時,劉克給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看得懂這張圖紙嗎?”然后遞給我一張建筑設計圖,我對這句話印象相當深刻。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我看了圖紙后,就指出圖紙有問題。劉克一聽很吃驚,問我哪有問題,我就指出圖紙上鋼筋的位置擺錯了,圖紙上的那個位置應該是副彎矩區域,鋼筋應該是擺在上面,而不是下面。他聽到我這么一說也立刻醒悟了,說“對、對,是應該這樣”,并馬上通知工地做出了更改。劉克很高興,要求我和他一起來完成剩余的機械樓建設工程。

機械樓原先設計的樓頂是平頂,但馬載院長希望能做成拱頂,于是劉克就問我說:“領導要求做成拱頂,你看看圖紙能不能改?”搞建筑的人都知道,要做出拱形就要把一根鋼筋彎成拱形,它固定的兩端就需要一個東西來承受它的推力,這是很大一項工程。我也答應試一下,于是我就把整個樓頂部分設計成了一個大的圈梁,然后把所有的梁貫通,這就相當于整個屋頂是一塊鋼性很強的整體,在此基礎上砌磚就沒有問題,所以這棟樓到現在都還比較完好。這就是我來到學校后接受的第一件工作。

邊搞基建邊上課

約半年后,機械系力學教研室副主任黃訓豪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問別人重慶建筑學院來的新教師是哪些?在別人的指認下他叫住了我,說我應該到機械系來報到;又問我能不能上《彈性力學》這門課。當時是趙國珍老師在主講這門課,因為他要出差,所以需要找其他老師來上。我是學結構的,力學這一部分自認為學得很多,成績也還可以,加上自己年輕膽子比較大,所以就答應了。后來趙老師回來了,他來聽了我講課,對我比較滿意,同時也提了一些意見,就由我接著上這門課。

當時負責基建的學校領導是副院長王禮庭,他很開明,為了不讓我把專業丟下,同意我在不影響基建處工作的情況下,可以到機械系去上課和參加教研活動,所以當時我的歸屬一半在基建處一半在機械系,系里有課就找我。王院長很注重培養我,基建上一有設計任務和工程技術難題就會叫上我,我負責的基建設計也比較多。當時,我們有些比較小的基建項目雖然獲得了石油部的批準,但找不到設計單位,省里和市里的設計院都認為項目太小,不愿意接。文革時期,建筑設計圖只需要領導簽字,有自己的施工隊伍,再加上足夠的資金,那就可以干了。比如南充校區原來那個三合院式生活服務基地,投入的資金較少,又是個臨時建筑,所以它的圖紙我兩天之內就弄完了;另一個是熱工實驗室,它至今仍在。

完成了這些比較小的設計任務后,就開始參與一些比較大的設計了,比如機械樓擴建工程。當時委托四川石油設計院設計,設計院提出學校必須派一個代表參加設計,原來是劉克作為代表參加,但他已經回石油部了,最終指定了我,于是機械樓的大部分設計我都參加了。機械樓擴建工程設計完成后,川局設計院希望我繼續參加昆明油庫設計,把油庫的結構圖紙都給我了,但學校不同意,連發兩封電報把我叫回了學校。還有南充校區老學生食堂是我帶著肖永明和張先普設計的。由于這是一個比較大的工程,建筑跨度很大,施工難度較高,涉及的因素較多,我當時就給王禮庭副院長提出帶到重慶去做設計,我和張先普都是重大畢業的,因為離自己的母校近,也可以請教自己的老師。經學校同意后,我們在重慶大學招待所花了兩個半月的時間,參考北京石油大學禮堂兼食堂的設計圖紙,把學生食堂設計出來了。這期間重慶大學的老師給了我們很多幫助,所以至今我仍沒忘記自己的恩師。

這段時間只要機械系那邊有教學任務,我就會過去上課,完全離開基建處是在很多工程都完工之后,這也反映了當時學校的基建任務很重,很多工作都是自力更生,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學會知識的遷移

陳:作為教師,也會因為專業限制,有些課程是不熟悉的,但您總是能做到需要您上什么課您就能上。比如儲運79級的《長輸油氣管線工程》課,由于原定專業課教師因病出缺,領導臨時決定由您去上,在備課時間非常有限、課程與您的專業差異性較大的情況下,您是怎樣克服困難的?

袁:說到這個話題,首先要感謝我的一位老師,從重慶建筑大學畢業時老師在我的留言簿上留下了兩句話:“善于向周圍的人和事物學習作你的知識儲備,善于用已獲得的知識去拓展新的知識。”這兩句話伴隨著我一生,我也一有機會就告訴我的學生。

我校儲運專業是78年才增設的新專業,完全是白手起家,老師中有學物理的、數學的,但就是沒有學儲運的,連儲運的兩位主任都是學數學和物理的。但石油工業的發展急需儲運專業人才,我們是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湊了10多個人先干起來再說。開始時,請了一些外面的老師來上課,其中有四川石油設計院的陳文江工程師,還有一個叫謝太皓的,《長輸油氣管線工程》就是陳文江老師上,他也是該課程教材的主編。當時學校給他們的酬金比較高,上一次課大概30元錢,這在當時是相當高的課時費了。

一天臨近暑假的時候,趙國珍老師找到我說:“金為統老師生病了沒法上課,下學期你來上《長輸油氣管線工程》行不行?”我曾參與審定《長輸油氣管線工程》這門課的教材,對該課程多少有一點了解,就答應了。當時的暑假大概是一個多月,那時我的夫人還在重慶工作,沒有調到這邊來,除來回耽擱的時間,可能就30天的樣子,全都用來備課了。當時住在夫人公司的宿舍里,把床鋪當桌子,工人師傅看到我備課是在被子上寫的,還設法為我弄來了一張桌子。在備課的同時,我聯系了重慶建筑大學的同學和老師,有不懂的地方就問,還請他們幫著修改我根據教材做出來的教案,特別是我夫人的一個同事,是曾經參加過“管道放線”的技術人員,我請教了他很多,最終把教案定下來了。

陳:這門課程最終的教學效果如何呢?

袁:效果可以讓我的學生來評論。我自己認為還是比較好的,有時班上會有同學問我是哪個學校儲運專業畢業的,我都會實話告訴他們自己是學土木的,但也會告訴學生,儲運其實就等于土建加機械,也包含了很多土木的東西,并且很多知識,只要你掌握了最基本的東西,就都比較容易了,比如大部分課程都離不開力學,我們就要學好力學的各個方面。

陳:這樣的例子還有,87年初,一位老師調離學校,留下即將進入論文階段的兩名碩士研究生,領導決定要您擔任指導教師。最后,兩名研究生順利通過了答辯,其中一名研究生的學位論文還被評為優秀論文。您熟悉這兩名研究生的研究領域嗎?

袁:事情是這樣的,當時的力學教研室主任唐俊才招收了兩個研究生,一個是陳波(現為我校教授),另一個是徐小兵(后曾任長江大學機械系主任),在他們正要進入論文階段時,唐俊才老師突然要調離學校。系里馬德坤主任給我談了這個情況,并說想讓我帶這兩名研究生,因為這兩名學生研究的方向是斷裂力學在工程中的應用,與我們教研室有較多相關性,那時候斷裂力學剛被引進國內,內容很新,我們教研室有一個很好的風氣,凡是新東西都要努力去了解、掌握它,提倡年輕教師都去學習,我也是其中之一,還寫了很多東西。聽馬老師介紹了情況后,我當即表示同意。為更好地完成任務,我提出成立一個指導小組,由蔣平、宋瑜兩位老師也參加指導。隨后我與兩名學生討論了論文的主題,最終確定為“抽油桿系統的斷裂壽命評估”,這個研究方向我有一些了解,不是很費勁。在研究過程中,也遇到過一些我和學生都不懂的地方,比如利用降載勾線等方法測定應力強度因子,因為當時的MTS剛引進到國內來,大家都不是很清楚,我就和學生一起,邊學邊做搞清楚的,就這樣把兩個研究生帶出來了。

通過這兩個例子也說明要善于學習和拓寬領域,每個人都應該有個知識儲備,關鍵時刻才能頂得上去。比如我現在已經退休了,但仍然關心量子通信、核能、量子力學等,即便沒有機會在課堂上講,身體也不如從前了,但基本知識我還是知道的。每個人對于自己的專業領域應該熟悉和掌握,與專業領域相關的知識應該了解和占有,要學會知識的遷移,需要用的時候才頂得上去,這也就是老師教導的利用自己舊的知識去拓展新的知識,只要你擁有了這個能力,就能完成很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領導應該懂實驗

陳:在您擔任機械系副主任期間,遇到了這樣一件事:MTS試驗機到了。該設備是在當時是非常高端的,您全程參加了外方技術人員安裝、調試和試運行的整個過程,能給我們講述一下當時的情景嗎?

袁:我認為作為一名基層領導,必須參與實驗,如果對自己所管理的東西不熟悉,就無法掌握全局和指導工作,并且一旦需要你親自操作的時候那該怎么辦?否則不會有人服你的。我就是基于這個出發點做的。

MTS主要是做斷裂疲勞的,力學的很多方面也能用得上。力學是工科院校最主要的基礎,而我們學校當時力學教研組才組建不久,固體力學、流體力學、熱力學等都還較弱,學校領導也發現了這一點,決定搞點兒新東西,讓力學教學水平能夠快速提高,引進這個試驗機也是為了更好地開展力學的基礎研究,并且要想開展工程技術研究如果沒有基礎設施和背景的了解,申請項目也是很困難的。因為這個設備很貴,所以在當時石油高校除了石油大學,很少有學校有這個東西,整個四川片區,包括重慶大學也沒有,除了川大就只有我們學校了。我參與了這個設備的調研和訂購,里面比較精密的東西我都知道,當時我們是拿著石油部領導的介紹信,用南海油田的外匯買的,折合人民幣大概100多萬。

設備到學校后,學校和系里很重視,學校還成立了一個驗收小組,我是副組長,所以不管從哪個方面講我都應該親自去操作的。設備是香港和美國的技術人員輪流到學校來安裝調試的,除了“你好”,他們基本不會說中文,其他人來參觀學習交流也是比較困難的,所以每次都是我親自參加。每天晚上等外方技術人員一離開,我就把實驗室的同志叫過去,照著外方技術人員的調試安裝程序重新來一遍。當時的計算機程序RPDP11很多人都不懂,與之配套掌握的東西也很多,說明書都有兩柜子,所以對于這種比較尖端的儀器,領導需要了解才能帶好下面的人。

驗收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問題。第一次是香港人來調試,他弄好后,我讓他做個試驗,肯定希望這么貴的洋機器做出來的東西要比平時的土機器好,可不到兩個小時,我摸到那個馬達有些發燙,我要求他把蓋子拆開看看,但他拒絕了,我也沒有辦法,因為還沒有驗收,自己還不能動手拆裝。第二次,我打電話給廠商,過來的是一個美國技術人員,我堅持提出機器有問題,最終老外拆開了機器,發現里面用的赫茲數是60赫茲,但我國用的是50赫茲的頻率,稍微有些知識的人都能發現這個數據不對,所以這個馬達在中國不適用,最終他們同意換了一個新馬達。

專業建設既要有前瞻性,又要下決心

陳:在您擔任機械系副主任期間,還籌建起了工民建專業,91年初,您出任海工系主任。能否談談籌建工民建專業和海洋石油工程這兩個專業的背景?

袁:到了80年代末,擴大招生規模已成為學校發展的客觀需求。對于我們學校來講,如果要擴大招生規模,單純一個專業來說擴大人數不太現實,比如當時機械系就只有一個礦機專業,招100來人,如果擴招到120人的話,實習、教學方面就會出現問題。要想擴大規模,就需要開設新的專業。學校黨委經過調研,認為工民建專業不僅石油工業需要,而且社會普遍需要,于是決定增設工民建專業。為了這個專業,張永一書記找我談了兩次話,我當時就說籌建這個專業沒有問題,但是到時要人沒人(師資),要槍沒槍(設備)怎么辦?我就怕騎到老虎上下不來。張書記說不會的,學校會全力支持。后來我和系主任馬德坤反復分析討論,認為這有利于校發展,而且學校有些學建筑的老師可以加入進來,就接受了開辦這個專業的任務,把這個專業籌建起來了。

籌建海洋石油工程專業,說明我們學校領導具有超前的眼光。我校是全國高校中較早提出開設海洋石油工程專業的。87年我在國外進修時收到黨委副書記曹開勝寫給我的信,讓我了解國外海洋石油工程和儲運這方面的信息。當時我在美國奧斯汀大學航天系進修,為此還專門轉到了石油工程系。后來到休斯頓也去了解了相關的一些情況,收集了一些資料。不久學校成立了海洋石油工程系,張寧生是系主任,教師都是從各個教研室抽調來的,有李書文、孫一平等,88年招收了第一屆學生。但當時石油部不讓我們辦這個專業,我們是用其他專業的名義(比如鉆井)來招生,畢業證上寫的是“海洋石油工程專業”(當時是學校自己發畢業證)。

后來張寧生調到西安石油學院,學校要我接他的班。當時我剛回國,正在機械系辦移交,羅平亞院長給我說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海洋石油專業仍然沒有得到石油部的認可,招生上還是用其他專業的名義,畢業時發海洋石油工程專業的畢業證。雖然學校很希望把這個專業辦下去,但石油部嚴格禁止這種偷梁換柱式的招生方式,所以這個專業就停招了。

陳:您認為通過海洋石油工程沒堅持下去這個事情說明了什么問題?

袁:這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我們國家高校辦學的自主權還沒有徹底地放開。我認為高等學校應該讓它自我發展,形成良性循環是比較好的。

一個專業的建設需要前瞻性,要看遠一點。你想我們國家海洋那么遼闊,海里頭礦產很多啊,我們要向海洋要資源?。∥矣X得辦學一定要注意兩點,那就是教育的滯后性和教育的前瞻性,我們培養的學生要四年后才能工作,這就是教育的滯后性,但是你眼光一定要放長遠一點,跟蹤最先進最好的發展方向。

當時海工的教師積極性也很高,比如王杰,后來被評為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當時就是海工教研室的一個普通教師,而且這些教師的外語水平也很好。海洋實驗室也正準備籌建了,當時我在國外學習,去AUSTIN大學看了他們相關的實驗室,也不是多么了不起。學生畢業分配到渤海等油田發展得也很好。當時要是堅持下來的話一定都已經成氣候了。

要說教訓的話,我認為就是做什么事認準了是好的、有前景的東西,那就一定要堅持,堅持之后你就一定會得到應該得到的收獲和回報。

教無定法 教要常新

陳:您曾說,在教學中,要做到不只為“教”而備課,還要做到為“學”而備課,從“學”的角度研究教的問題,盡力使學生不僅有所知,而且還要有所思。您的這個觀點很讓我們感興趣,能否給我們談談?

袁:學生的培養是通過各個環節來進行的,課堂教學是一個主要渠道,但是其它的環節如二課、課外科技活動、社會活動和來自家庭的教育等等,對學生的成才都有重要的作用,作為教師來說,要把自己主要的崗位職責履行好。

對于上課來說,中國有句古話:愛則專,專則成,成則善。你首先要讓學生愛這個課,怎么愛?老師愛了學生才會愛。老師也是,愛教師這個事業,就會去鉆研,鉆研之后就會越來越擅長。教師在備課時,不能只考慮怎么把課時講完,按照大綱要求把內容講完,而不考慮怎么把課講得生動。所以備課時就要從學生的角度去考慮,不同的學生有不同的講法。比如我教一門課對于不同的學生,講法是不一樣的,因為人都有個體差異,81級和80級絕對不一樣,所以你要去了解81級的學生,根據學生的情況、發展的情況來講,而不能全套80級的講法,要以發展的情況來改善你的教案。不同專業上同一門課,講法也不一樣。比如我給鉆井專業講“扭轉”,除了一般的計算原理之外,還特地講了在鉆桿遇到卡鉆時需要倒扣套銑時,如何計算鉆桿的極限扭轉圈數的問題。你這樣一講同學們就感興趣了,因為他自己就就是學這個專業的,以后一定要遇到卡鉆的問題,那我就要好好學這個極限扭轉圈數的計算。而在地質專業,就變為 扭曲”了,彈性材料與脆性材料遇到的問題是不一樣的。所以教師要根據不同的專業引入不同的東西來激發學生的熱情。教學如同打仗,兵無常勢、教無定法,打仗時不是一個陣型一成不變。

陳:您可否具體地講講教無定法嗎?

袁:這是很多老先生說的,意思是說教學沒有一成不變的方法。這個方法可能適合這個班的學生,但不一定適合另外一個班,可能適合這個老師但是不一定適合其他老師。比如,我們說課堂討論是個好方法,那么是不是所有的課程都用課堂討論呢?不能這么簡單化,有些課程的某些部分需要討論、值得討論的,我們才來討論,而不是每堂課都來進行討論,所以說教無定法。但是反過來,教要常新,要把新鮮的東西吸收進來。要做到教無定法、教要常新,就只有多流汗水,多看資料,多接觸學生,還要善于向周圍的人和事物學習,你拿著手機就向手機學習。

有人會說這是不是太累了?我說啊,雖然累,但是只要你樂在其中就不累了。沒有入門的老師,就照本宣科,教材怎樣寫的就怎樣照著念。好老師一定是吃的是桑葉吐出的卻是絲。所謂樂在其中,就是要因學生而異。我教礦77時有這樣一個學生,叫關祥杰,他對什么課都不上心,唯獨對力學課很上心,而且作業做得很好。我就把這個學生找來了,他給我說:你講了用重積分的方法來解決梁的變形,我可不可以用其他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呢?我說這個很好,你有這個志氣就很不錯。我發現這個學生的力學和數學都很好,后來我就把他的作業量減少,叫他可以不用做我布置的作業,專心研究“Z變換來求梁的變形”,同時又告訴他偏科不好,其它課程也很重要,看起來有的課程與你喜歡的課程沒有關系,但是實際上是在潛移默化提供另外的幫助,能夠開拓你的思維,如果學不好就相當于你只有右手沒有左手。這個學生后來在我的課上寫了一篇有一定水平的論文《Z變換求梁的變形》發表在了學報上。還有個學生也一樣,愛超越你講解的知識去探索,最后這個學生也寫了很好的論文。后來這個學生考取了重慶大學的研究生,我還專門給他的導師寫了一封推薦信。

學生也可以教老師

教無定法、因材施教不僅僅是老師教學生,反過來學生教老師的也有很多。當時我們講一個關于矩形截面剪應力計算的公式,一個學生就提出了任何書都沒有說的問題,當時學生在課堂上提出這個問題,我也沒有準備,我就說對不起,兩天之后我再給你回復。

陳:出現這樣的情況,您有沒有覺得臉上無光和很尷尬,下不來臺?

袁:這沒有,我完全沒覺得學生讓自己下不來臺。教學中最講求的就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可強不知為已知。反過來說,如果你講錯了,那么你一定要勇于承認你自己的錯誤,那么學生會更加尊重你。當時我說你容我下去想一下,這無損教師的尊嚴。其實這個學生現在是我們學校的教授,就是侯季康老師,當年就是她問的我的問題,我記憶很深刻。這個問題后來我到西安參加一個教材審定會的時候,很多老師也都還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因此搞清楚這個問題是一個學生教我的,他不問這個問題,我就不會有這個新的發現,所以我說學生也教老師啊!從此以后我給同學講的時候就有了新的思維。

國外名校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我去過國外一些大學,他們說“寧愿要三分錯誤的創想,也不要百分之百的因循守舊”。這個話對我的觸動很大,因為要是沒有創意,就完全靜止了啊!課堂上不注意啟發學生思維,這種教學是陳舊的,沒有活力的。只有啟發學生,讓他們敢于發現問題,他們才能學會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且講課時指出來某個研究還沒做完,那么學生可能跟著你的指引就去發現,可能就會改變他的人生。所以我就希望我的學生思維要活躍,這樣才能成才。當我遇到我的學生,最希望聽到他們講在哪個方面有突破性的東西,這是我最高興的時候。

作為大學教師 要上好課就不能不搞科研

陳:您先后在國內外刊物上發表論文30余篇,其中多篇論文是結合石油工程實際,在計算模型和討論解法方面作了深入細致地研究工作,并且在基礎理論方面取得了重要的研究成果,被美、日和蘇聯的技術文獻收錄或摘錄。而我們注意到,89年時,您還是純教學型的老師,應該說您的科研起步是比較晚的,請談談是什么促使您開始搞科研的?

袁:對教師而言,應該既有教學水平,也有學術水平,做科研的目的就是為了搞好教學。所以我認為“科研反哺教學”這樣的提法不對,也不贊成把教師分為教學型或科研型,我認為不存在純教學型的教師,也不應該有純教學型的教師。

作為一個大學教師,要上好課就不能不搞科研,除非他不想把書教好。因為我們要培養創新人才,教師自己都沒有創新,怎么培養創新人才。而要創新,必須搞科研,即使是承擔基礎課教學任務的教師也是如此,盡管教學任務太重,而且作業量也多,沒有更多時間來搞專門的科學研究,但是他在教學中也可以提煉一些東西出來。我在擔任基礎課教師時,利用“拉普拉斯變換”來解決一些基礎和工程應用中的計算問題,就是在教學過程中做出來的。

另一方面,如果是不搞教學不給本科生上課,那就是研究員而不能稱為教師,哪有教師不給本科生上課的?我曾去了美國兩個大學,他們就很簡單,一個教授每年、每學期必須給本科生上多少學時課是有明確規定的,如果不上課,學校就不聘請你為教授,你就只能到研究院所去當研究人員。其實教育部也有類似的規定,只是執行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問題。

科研能夠讓教師常教常新,要是一個教師只搞科研不搞教學,那他就不是教師;一個教師只搞教學而不搞科研,他就會變成一個“教書匠”,他的教學水平就提不高,他的視野也會受到很大限制。所以說把這兩個東西分開,甚至提出“科研反哺教學”、教學型、科研型教師等概念我認為都值得商榷,不贊同這么提。這好比有人問你:是要一只手好還是兩只手好?是要左手好還是右手好?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沒有答案,而是不應該提出這個問題,因為一個教師本來就應該同時做這兩件事。

推行學分制

陳:您曾長期從事教學管理工作,特別是設計了我校學分制的基本框架,能否給我們請談談您的心得和體會?

袁:我校的學分制是94年開始調研,97級正式實施的。為什么一定要施行學分制呢?因為我在國外就發現他們的通識教育很好,而且跨系跨專業選課非常靈活,這樣子對于促進教學相長有好處。95年,我參加石油部在杭州召開的“八五”國家項目中期匯報會,去參觀了浙江大學,他們教務處長接待我,詳細介紹了他們實行學分制的情況,我聽了之后就更加堅定了我的信心。

學分制是一個很好的制度,實施學分制不僅能夠提高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也可以提高教師的教學質量,把教和學雙方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比如學分制是可以跨專業的,只是同樣的課把專業打亂,同一門課程王老師在鉆井專業講,張老師在機械專業講,但張老師明顯比王老師講得好,那我鉆井的學生就可以去聽機械的課,這就真正實現了因材施教。

當時羅院長問我實行學分制有多大的把握,我說大概有八成。我們選了一個突破口,就是讓學生自己來選老師,這在當時是很大膽的舉措。比如《高等數學》這門課,就同時安排了七、八個老師上,先讓學生試聽兩周,然后再決定選哪個老師的課,如果選這個老師的學生達不到三十個人,那么這個老師的課就會被取消。為了防止出現所有學生都選一個老師的情況,我們還設計了一個上限,比如超過了150人就選不了了,但是沒出現這種情況,都沒有達到150人這個上限。

在選老師這個過程中,老師無形之中就有很大的壓力,因為有可能被選掉。也出現了一些出乎意料的情況,比如在《高等數學》的選課中,被選掉的恰恰是一個比較積極的老師,她原本在上概率課,那一年讓她上《高等數學》,結果選她的學生不滿三十人,沒法開課。下來后我就給她做工作,讓她上了另外一門課,但是學生選老師這個壓力就很大,促進了老師要提高教學水平。

陳:學分制的核心是什么?對學生最大的改變是什么?

袁:學分制的核心就是選課制(包括選教制)和彈性學制。最大的改變是激發了教與學雙方的積極性,但是我只走了一步,實行了學業學分制,完全學分制還沒有實行我就卸任了,有些想法還沒有實現。我當時提出“先上車,后并軌”,即先把學業學分制搞起來,因為這個最簡單、最容易,不會把專業打得很亂,并且那個時候管理者的素質還沒有達到實行完全學分制的要求。所以我說只有八成把握,不敢說百分之百,結果最后還是比較順利,可以說達到了九成吧,這為后來學校搞學分制打下了基礎。但是我不認為現在是完全學分制,因為完全學分制就應該達到彈性學制,這個很困難。

學校一定要有特色

陳:我校進入了國家近期公布的“雙一流”建設高校名單,您有何感受?

袁:看到我們學校進入“雙一流”建設高校,感到很高興。但是我們要知不足而進取之,要知道哪些地方不行、不夠、不對頭,要去改進它們。

進入“雙一流”建設高校給我們帶來的重要啟示就是學校一定要有特色。我感覺堅持行業特色也罷,保持我們石油天然氣特色也罷,都是對的。因為一個學校如果沒有特色,你就容易被別人邊緣化,也會被自己邊緣化,因此這個特色一定要保持住。一定要保持石油與天然氣學科、專業的發展,要讓石油與天然氣工程成為學校的領頭羊,石油工程的學風、教風、科研等都要保持一個前進、上升的勢頭,帶動學校其它的學科專業建設。比如當年我的專業和石油工程沒有一點關系,但是到了我們學校之后慢慢地接觸到了石油,后面搞的油建和儲運就都是石油工程的東西了,而油建和儲運都只是石油行業中一個很小的點,不僅常規的油氣勘探開發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還有非常規油氣勘探開發等很多前沿領域可以大有作為,因此自己不要把自己邊緣化,還是應該一鼓作氣、努力拼搏,因為我們學校六十年的積淀,輕輕松松就丟掉,那是搞不好的。

石大精神最值得珍惜

陳:您在我校從教40多年,在建校六十周年之際,您覺得最應該珍惜和傳承的是什么?

袁:那就是第三屆黨委提出的“全院一心,銳意改革,發揮優勢,力爭一流”,這就是當時的石大精神,是最值得珍惜的!

“全院一心”,就是只要是黨委作出的正確決定,全校上下都要朝著這個目標前進,黨委首先要高度一致,領導、教師要擰成一股繩。比如要扭轉學風,領導要深入下去,要率先垂范,各個學院都把學風整好。“銳意改革”就是只有改革才有出路,不改革就不行。包括我們的管理、教學、科研、專業設置、辦學理念等等,都要改革、要創新,眼光要長遠一點?!鞍l揮優勢”就是我們長期以來建立的,大家都認可的東西千萬不能丟,不能因為一時的困難自亂陣腳。

陳:您認為我們的優勢到底是什么?應該如何保持和發展這個優勢?

袁:所謂優勢或成果,一方面是顯性的,比如說科研論文、獲獎、承擔的項目,包括大學排名等等;另外一方面是隱性成果——學校的學風、學術氛圍和這個學校的精神面貌。當時黨委所說的“發揮優勢”其內涵有很多,但我認為主要指的是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精神面貌、齊心協力辦大事的集體主義、學風端正和學術氛圍濃厚……等等,這才是無價之寶,只要有了這個東西,我們就什么都不怕,只要有了這種氛圍,你要的東西就都會來的。比如八、九十年代的“三項工程”并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是建校后的辦學積淀和辦學氛圍形成的結果,“三項工程”過去帶動了學校的發展,今后也仍然能夠帶動我們一批學科建設和專業建設上的突破。

一所大學的學風和學術氛圍非常重要,是可以感染人的。我們怎樣去弊存利,把影響我們的因素降到最小。比如80年代后期,我們了解到有一種照片,叫全息攝影,光波的信息可以全部記錄下來。當時為了提高教學效果,占領這塊前沿陣地,全教研室的老師都積極參與進來,沒有任何報酬,我們也沒有向學校要一分錢。當時要求振動幅度不能超過紅光波長的四分之一,我們是用舊汽車輪胎自制了一個隔震臺,拍出了全息照片。這個照片當時能夠拍攝成功的很少,算是跟蹤前沿技術的一次成功范例,這可全是我們自己搞的,這說明了你只要下決心,沒有你辦不成的事情。比如我自己,并不是說要想提職稱才去搞科研寫文章,而是你自己想把書教好,要去提高學術水平,我也沒想到將來要提副教授,但是我自己就寫了。我還保留著當年《石油學報》給我寫的一封信,信中說我連續三年在他們雜志發表文章,但是他們雜志原則上一個作者一年只能出現一次,因此我剛投的一篇文章雖然已經采用和排版,但正式發表只能在一年之后了。為了不耽誤論文發表,所以他們建議我改投其他優秀雜志。

回想起來,我校很多研究工作并不是有了條件了才來搞的,成果也不是用物質、待遇等刺激出來的。那時,外面的專家、領導來我校,他們有句話令我們很感動——“沒想到在這么偏遠的地方,你們做了這么多的工作。”這就是人家對你的評價啊。

當然,發揮我校艱苦奮斗精神并不是叫你還要去吃野菜,所謂艱苦奮斗就是那種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精神。搞科研,包括學科建設、專業建設,條件永遠是欠缺的,永遠不可能盡善盡美,我們就是要在條件不足的情況下力爭一流,所謂艱苦奮斗指的是這個。搞發展也不是拿錢買東西,不能急功近利,要耐得住寂寞、能吃苦,數據要千次萬次地來搞,像屠呦呦,她的實驗上萬次,有的人說她不是院士,我認為她比院士還院士。

我們已經不是單一的工科院校了,但當務之急是全校一心,把石油天然氣工程這個優勢繼續保持發揚,同時讓它帶動新的增長點。只要學術氛圍很濃,我們自然會有提高,應該在這方面多下功夫。

(本文稿已經袁祥忠教授本人審閱)

【人物簡介】袁祥忠,男,中共黨員,教授,1938年12月出生,重慶人,漢族,中共黨員,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專家。畢業于原重慶建筑大學結構專業。曾任系主任、教務處長、校長助理等職務、中國石油教育學會理事、省力學學會理事。先后講授材料力學、斷裂力學等八門課程并指導研究生;先后在《石油學報》,《LIL&GAS》等國內外刊物上發表論文30余篇,其中多篇論文被美國、日本和蘇聯的技術文獻收錄或摘錄;在“八五”國家項目“水平井工藝技術研究”專題中任負責人之一,項目通過評審驗收;積極組織開展教學改革與實踐,成效顯著。1989年獲四川省首屆優秀教學成果二等獎;1999年獲中石油石油部教學成果三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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